王继续斗下去,如了我师叔的愿,并未告知我师父。不过我想,既然法王明白其中道理,不与我师父争那银华苔,我自有法子劝慰师父,叫她老人家消气的。”
常朝云采得银华苔,回灵蛇堡复命时,付晚香早已出了南淮国境,在北魏一个叫夜樨的边陲小镇上落脚了。这小镇在北魏最南边,虽远离战场,战事还是无可避免地影响了小镇上众人的生活。镇上的青壮一个也见不到,老人整日聚在一处,碰上镇外的过便要说个不住,又问西面战事,又述营生艰难。妇人们或闭门不出,或在路上行色匆忙,对于西面的战事有一种莫名的恐惧。孩子们则里里外外跑着嚷着,男童女童都争当将军、参谋,也不管将军、参谋是做什么的。
付晚香身上银两所剩无几,只好下榻在一家破破烂烂的栈里。她只知道栈是住人的,既是住人的,无论多么便宜,总该有些讲究,却不料那栈外面看来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,进去里面,比外观还要不堪。
推开房门的一霎,眼见屋内榻损桌破,一股子霉气,她便后悔了。又悔自己不该赌气出走,又悔自己不该将金锁片留给顾乘风。坐在榻边,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应该留张字条,至少给顾乘风些许提示,免得他寻不到自己。不过后悔归后悔,叫她主动去找顾乘风,或者索性跑去长白山脚下等着,她又拉不下脸面。于是折中考量,她决计在夜樨镇上住个三五日,毕竟从南淮邑州出发前往长白山,多半要经过夜樨镇。她设想了好几种可能,譬如顾乘风若化影飞行,就算掠过夜樨镇上空,也不能撞见她;又譬如顾乘风若在南淮国内找寻她,再回长白山,纵使他每到一处都歇脚,也未必会经过夜樨镇了。可是假设再多,她总怀了个奢侈的希望,觉得二人缘分匪浅,不日重逢乃天命所归。然而她在那破落栈住了整整三日,每日见不到几个新入住;人都沉默寡言,进出皆无多少声响,倒是邻近的男人来此打酒,才听得楼下略有几响人声。
住店的头两日,天色阴沉沉的,第三天拂晓时分开始下雨,天亮后雨越下越大,好像西梁的刀枪剑斧乒乒乓乓翻卷而来了。临近晌午,自东面来了一人一马,那人头戴斗笠,身披蓑衣,腰间配把弯刀,那马通体漆黑,马蹄和身侧满是泥泞,挂一副脏兮兮的嚼子。付晚香听得马嘶,撩起窗户朝路上看。那人拴好马儿,进了栈,要了两斤酒,一桌饭菜,狼吞虎咽一番,这便住下了。
付晚香并不知道此人与她的房只隔了两层木板,一个楼下,一个楼上。她更不会料到,此人夜里竟会溜进她房中。她察出异动,翻身刚要下榻,脖颈上便觉一丝凉意,又听得男人的声音,低喝一声“莫动”。
付晚香并不慌张,道:“你是谁?”
“你莫管我是谁。如今魔界各人都在找你,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,今日你竟落在我手上。”
此人嗓音沙哑,付晚香未记起这声音,只依他口音判断,此人该是北魏人氏。付晚香也懒得同他废话,冷笑道:“你是捉我,也需看看你有多大本事。”话音才落,她已运气,化太华伏魔珠为遁光,逃向屋外。那人见状,化肉身为一道青黄电光,跟在付晚香身后,穷追不舍。此刻屋外仍细雨蒙蒙,二人你追我赶,在夜樨镇绕了半圈,终于双双蹿入一方竹林,正面交锋。
付晚香扳下一根楠竹,右手行剑指诀,凝真元于指端,画一道都天屠龙符,再将符箓吸入口中,化作齑粉,喷在楠竹上,朝那人身形化就的电光松开楠竹。楠竹弹起,将那齑粉播得又广又远。那人见状,现出真身,举起弯刀,将真元运至刀刃,左右抡刀,划出一面气盾,推开近身的齑粉。
付晚香绕过几根竹枝,攀向更高处,问道: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
那人大笑一声,挥动弯刀斩断挡路的楠竹,说:“好,我便让你看看我真面目。”说着话,他冲上高处,横起弯刀一拉,只见一波明黄焰气由他刀刃飙泻而出,焰气所到处破枝削叶,竹枝断口处蹿起赤焰,仿佛在二人中间撑起百余火把。付晚香搂住一根竹枝,回身一转,便在火光中看到一张狰狞面孔。
说那面孔狰狞,毋宁说怪异更为贴切,头上顶着脓包,只有稀拉拉几根头发耷在前额。眉毛不知去向,眼睛全无形状,只是两个大小不一的孔洞,眼珠子窝在洞里,映出断竹顶端的火焰。鼻子和嘴也不知哪是哪,乍看去,分不出各自的地界儿,细细打量,鼻子和上唇还是彼此勾连,叫大小不一的肉瘤裹着。付晚香惊得倒吸凉气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那人哈哈大笑,说:“妖魔的小须弥无相功中有一道法门,叫作求死诀。所谓求死诀,盖生不如死,求死以得解脱也。中了求死诀,三日内法力尽失,下肢瘫痪,七日内皮肉腐化,直至筋骨折损而亡才算解脱。”
“你究竟是谁?”
“文琲公主自然记不得我,我却永生永世忘不了你呐。”
那人一说“文琲公主”,付晚香陡然记起他的声音,道:“你是当日护送我进北魏京都的章柏劳?”
章柏劳哼着鼻子,道:“你可害得我好苦啊。你大概不知,我全家上下四十六口人,全是因你而
第47章 鸠尤神剑47(4/5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